Chapter 21
工藤。
在你看不到的地方，我不斷的用我的方法計算著，
計算著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的可能性。
就在今天，我找到答案了。
你知道嗎？這個結果多麼令我高興，因為那並非近乎為零──
──而是打從一開始，
就一直都是零。
沒有任何希望，就不可能存在絕望。
這就是我花了那麼多時間才找到的答案。
「…灰原！」雖然直升機的距離離他們太遠發生什麼事了柯南並看不清，但是血的鮮紅色他絕對不會看錯，難道是他給她的那把刀派上用場了嗎？
可惡。
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──
灰原，
妳答應過我妳會活下去的對不對？
灰原這一刀刺得很深。
她清楚的看見了BOSS臉上的表情，宛若動魄驚心，他用一種很意外的眼神看著她。為什麼要意外呢？既然他可以狠心到要殺了自己的孫女，那她又有什麼顧慮？
「…哼，咳、不愧是──」
是什麼呢？他沒有說出來，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吐出任何一個字了。這刀刺破了他的胸腔來到心臟，令他頓時無法呼吸，再也沒有抓住任何東西的力氣，他和灰原就這樣從高幾百公尺的空中如自由落體般掉進了海裡，濺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。
這是懦弱的蝦米，對大白鯊所做的最後的反擊。
「高木警官，快打電話出動海上搜救隊！」看見灰原跌入海中，柯南立刻激動得對一臉茫然的高木大喊。
「我來叫。」赤井揚手阻止他們。「FBI的搜救隊早有預備，現在這種時候分秒必爭，你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。」拿起了電話，直到剛剛都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赤井，終於出現了慌張的神情。
這種天氣的海水溫度在凝結點上下差距不會太大，就算不會缺氧窒息，也可能因為失溫而造成死亡，他們最多時間只有十分鐘！
灰原，請妳一定要…活下去！
這是在、海中嗎？
灰原忍住了不適應的感覺，硬是在海中睜開了雙眼，也許是因為眼淚和海水的酸鹼值相近，睜開的雙眼在海中並不會太疼。
第一次嘗試在海裡仰望天空，下雪的天空一片灰茫茫，但她還是看見了十分微弱的陽光。
啊，是太陽…
她的天空終於，撥雲見日了──
冬天的海水特別蔚藍，卻冰得叫人刺骨，鯊魚終究還是會回到冰冷黑暗的深海啊。
玩火自焚，無論是她還是琴酒，都是一樣的。
無法呼吸。
她用盡了最後一口氣。
已經盡力了，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積極的想活下去。
現在的她可以算是遵守了和柯南的諾言了吧。
所以如果我就這樣走了，你也不能說我食言喔……
Bye，工藤。
因為現在已經不能說再見了。
她這輩子殺的最後一個人，
是她的親生爺爺。
「快點，時間緊迫！」
「集中搜集距離岸邊三百公尺處！」
「水溫很低！下水前一定要穿好救生衣！」
「發現組織BOSS！」
「確定死亡，報告確定死亡！」
「沒時間了！快把灰原哀找出來！」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但仍然沒有發現灰原的蹤跡，隨著時間的流逝柯南清楚的感覺到了心被掏空的那種痛楚。
他所想守護的那個女孩命已在旦夕，為什麼，他卻無能為力？
老天爺，求求您，不管要我用什麼來交換都可以！拜託請讓她，活下去──！
「──發現小妹妹！」
「送去醫院，快！」
柯南看見了擔架上的灰原嘴唇蒼白又毫無血色，本身就已經很瘦了現在顯得更加憔悴，灰原被送上救護車後他猛咳了幾聲，身心俱疲的他終於忍不住昏睡了過去。
BOSS死了，黑色組織在日本的成員接近全滅，只有苦艾酒用易容術逃走了，找不到下落。
╳
他醒來的時候只聞見很重的消毒藥水味，全身疼痛，仔細一看身上滿是包紮過的傷口。確定自己人是在醫院前的那一瞬間，他曾以為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，但現在看來很顯然不是。
他睡多久了？
灰原，人呢…？
吃力的想走下床，卻被拿著食物走進來的平次阻止了。他把自己壓回了床上，並囑咐他不要太勉強，醫生檢查出來柯南被打到有些內傷，需要住院觀察一陣子。
既然你醒了我就叫外面的那個大姊姊進來看你，她很擔心呢，在病房外哭了好一陣子，卻又不知道你肯不肯她進來而躊躇不前，欸你什麼時候讓她知道你的身分的啊，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多麼這麼多刺激的進展，毛利大叔他們也都知道了，連你爸也出現在這裡，看來你接下來的下場不會太好。
平次挖苦般的笑了幾聲，放下手上的食物，他轉身走到門口，如預料中的柯南在他開門前叫住了他，回過頭，那是一雙明白一切的眼神，他知道他想問什麼。
「灰原、呢？」
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內心的疼痛和害怕，明知道答案很可能會讓他痛不欲生，但他還是想知道，他想和她一樣、追尋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。
他想相信那個或許。
「……小姑娘是被救起來了。」聞言，柯南暫時鬆了一口氣，不過平次的這種口氣他聽得出來後面一定會有一個“但是”，果不出其然。「但是，因為腦部缺氧過久，所以很有可能不會再醒過來。」
還好他問的是平次。
因為他會把真相毫無保留的告訴他。
「還活著就好。」柯南虛脫的攤坐在病床上。「其餘的都無所謂了。」
瀏海蓋住了柯南的雙眼，他的悲傷平次看不透。
不顧柯南的傷勢，毛利一進來就抓起柯南的衣領大吼，但那是出於意外而不是憤怒，對於柯南這樣的一個身分誰能不意外？優作和小蘭看了便急忙向前阻止。
「抱歉，我已經決定用我接下來的人生去等灰原了。」
柯南的一句話換來的全是失望的眼光，但他的眼神裡並沒有任何失意，而是堅忍不拔。優作明白他的兒子已下定了決心，於是什麼都沒說。
「工藤新一你這臭小子！讓我太失望了！」毛利甩開了他，氣憤的走出病房外。
新一，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的話，那我祝福你。
淚眼婆娑的小蘭最後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。
除了對不起，他還能說些什麼？
無法拒絕柯南的要求，平次帶著他來到了灰原的病房裡。躺在床上的灰原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，很安詳。
柯南垂下了眼皮，默默的握起了她冰冷的手。
工藤，你這樣真的值得嗎？
不忍心看見他這般頹廢的模樣，平次這麼問。
當然值得，怎麼會有什麼不值得的？我只是想要讓她知道我絕對不會丟下她一個人。
似乎對於平次的問題感到很可笑，柯南這麼答。
他要等，即使知道要等到她醒來的那天可能還要很久很久，但是沒關係，就算要等到死也沒關係，因為他已經說過了，自己絕對會永遠陪伴在她的身旁。
妳不會是一個人的、灰原，永遠不會。
我等妳。
他親手，粉碎了口袋裡的那顆APTX4869的解藥。
Until the next episode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