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哀Regress ◇02◇

by 小維

Chapter 2

草地上的孩子們嬉笑著。

咖哩的香味撲鼻,似乎開始煮晚餐了。

他就只是靜靜的坐在她的身旁,誰都沒有開口。她總是說自己已經習慣了寂寞,不過他能明白的,其實她很害怕孤單一人。於是他靜靜的待在她的身旁,儘管持續著沉默,但至少如此一來她的心不會再感到冰冷。

他都瞭解的。

今天的風有點強烈,風吹草動。灰原又開始有股被人監視的感覺。

這種空氣流動時傳來的壓迫感不太對。

猶豫了一下,為了小蘭的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把她的擔憂出來:

「跟你女朋友說盡量不要出門,最近小心一點比較好。」因為她查覺到了空氣中躁動的氣息,雖然造成的原因至今依舊無法確定。

「怎麼了?組織他們又出手了嗎?」柯南的神情多了幾分緊張。

「不是…就是有一點、不安。」

似乎有些事情在翻騰,她就是為了此事而感到擔憂,她不想拖累任何人。

「是妳太敏感了啦,這陣子都很和平啊,不會有什麼事的。」柯南擺了擺手,說了聲我去幫忙了之後就動身離開了。

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嗎?

是這樣就好了。

看見大家忙碌但欣喜的身影,灰原仰起了嘴角。

如果能就一直這樣過下去有多好?
她不想變回原來的身體,因為根本毫無意義,灰原哀至少還有人去珍惜,宮野志保卻早已被這個世界放逐。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自私,有人在等著工藤新一。

天使還在等著,她很努力的等著,等著他的回歸,等著他和她崎嶇的愛總有一天開花結果,她獨自吞下了太多眼淚,毛利蘭是被上天眷顧的人,她不能背德的他留在自己的身旁。

汙濁的手已經滿是罪惡,她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贖罪……

「小哀,吃晚餐了喔!」愕然的看著步美拉起自己的手,此刻她才驚覺原來已經傍晚,她生命的指針從什麼時候轉動得那麼快了?

以往在組織裡的日子,明明是度日如年的──

即使知道自己有這種想法實在不應該,但她還是渴求時間可以走的再慢一點。

解藥已經,快要研發出來了……
每每在地下室的研究的她,總是一心祈禱的時間可以不要過的那麼快,一心研發著可以讓江戶川柯南變回工藤新一的解藥。

她的速度從來沒有一刻慢下來過。
一刻都沒有。

她沒有資格禁錮著他。

其實工藤新一對於恢復身體這件事早已感到了沒來由的恐懼。
以前的他時時刻刻都在期盼自己恢復原來的身體的那一天,因為他忘了思考,自己要是回到小蘭身邊,灰原怎麼辦?

這個和他出生入死的灰原哀怎麼辦?

「好吃嗎?咖裡是步美和博士一起煮的喔!」

「光彥和元太也有幫忙──」

他們笑得很開心,或許是希望灰原也能跟著開心一點,每次看著她的他們總是一臉期待的表情,這個世界還有人在期待她的笑容……

「很好吃。」發自內心的,灰原露出了淺淺的一笑,換得了孩子們的歡呼,原來看見自己的笑是那麼開心的事情嗎?那些單純的小孩。

他們成功的,讓灰原感到了快樂。
不只一次兩次,和他們在一起,即使只是看著他們的笑容,聽著他們的笑聲,灰原也能由衷的感到快樂,對於人世間的一切她不在是冷眼旁觀,他們教會了她參與,教會了她分享,教會了她歡悅的這一項情緒。

所以,灰原哀只想當灰原哀,如果可以,她想完完全全的捨棄宮野志保這個身分,一輩子就這樣,活下去。

「妳應該多笑的。」柯南從沒說過,他很喜歡她的笑容,因為這是她唯一帶點孩子氣的表情。這種話要他怎麼說的出口!

「你家住海邊的嗎,管那麼多。」

結果灰原又立刻將柯南逼得啞口無言。

夜幕降臨,他們一群人踏上了歸途,孩子們都累得睡著了,博士將他們一一送了回家,其中包括了江戶川柯南。

他回到了他親愛的小蘭姊姊身邊。

一路上灰原一句話都沒有說,她只是怔怔的望著窗外,似乎窗外有什麼景色令她百般留戀,但真正令她留戀的人她卻永遠留不住。

到家後阿笠博士輕輕的替灰原開了門,他沒有看著她,只是對著暗處的影子說:「不要想太多。」

因為解藥快研究出來這件事,他是知道的。

期盼著柯南有朝一日能恢復成工藤新一的人,博士自認自己不是其中一個。雖然和灰原非親非故,但是朝夕的相處讓博士早已把小哀當成自己的家人一般的看待。她在想什麼,他自許自己是最清楚的那一個人。

灰原對柯南的用心,他每一個細節都看得很清楚,她過著沒日沒夜的生活,只為了能早點研究出讓柯南恢復身體的解藥,這些他全都看在眼裡。深夜一點、深夜兩點,房間的另一個床鋪總是空著。

不要勉強自己喔。博士一次次的叮嚀。
我不會勉強自己,這是我虧欠他的。她一次次的答覆。

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認為的,面對江戶川這個人她無時無刻抱著愧疚的心態。然而其中的心意博士又怎麼會不知道呢?

要是新一回到小蘭的身邊了,那小哀怎麼辦?
他無數次的想著,卻永遠找不到答案。

只要不要變回來就好了,只要工藤新一這個人沒有回來,灰原就不會回到黑暗寂寞的生活中。他也曾自私的想要小哀幸福……

但是她不允許。

於是他也只能默默的看著她一個人獨自承擔所有苦痛。

「小哀,不要太晚睡。」

即使知道她不會聽,他還是不厭其煩苦口婆心。
他能做的,只有給予她一點點的關心,縱然只有一點點,她也能心滿意足。

然而今天她難得的聽了博士的話沒有熬夜。

因為解藥已經完成了。

到頭來她才發現,博士是他唯一的家人。
原來她還有家人。

灰原在研究室裡睡著了,她甚至做了個夢。她夢見了小時候的自己,夢見了自己身旁的琴酒,年幼無知的她竟然將琴酒視為朋友,現在想來可真可笑。

當時的她常常看見琴酒臉上痛苦的表情,於是她年僅五歲的她傻傻的問起:“為什麼你不離開這裡?”

聞言他冷冷的笑了幾聲,對著她回答道:“有些路,一旦走進去便再也找不到出口,而我偏偏走進了沒有退路死胡同,被這個場所監禁了終生。”

她不解的偏了偏頭。“那為什麼你要走進來這裡?”

他看著她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,然後低下頭道:“因為裡頭有我想要保護的東西。”語畢他便轉身離去。

冷血的琴酒所想守護的東西究竟是什麼,直到她逃離組之前都不斷的反覆思考,但是這個問題對現在的她來說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。

靜謐的夜,灰原睡得很沉,沉浸在自己的夢裡,沉得聽不見任何聲音。

包括──

砰!

Until the next episode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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